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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离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委委屈屈放开她,站出去老远。李微然笑着和任侠正式的握了握手,憨厚的东北男生立刻不知所措起来,刚才他听李微然在台上讲话时就觉得他倍儿有范儿,没想到还这么懂礼貌。“那不如这样,如果社团的同学肯赏脸的话,晚上就由我做东,大家一起聚一聚,人多也热闹些。”李微然建议。阿莫和春子都点头,安小离被秦桑吓的根本不敢靠近了。倒是任侠憨憨的挠了挠头,说:“我得问下他们。”说完他就往后跑,和远处那边的几个男孩子商量了一下,又满头是汗的跑回来,对着李微然直摇头,“不行。”没等阿莫和春子龇牙咧嘴的扑上来,他又憨憨的挠头,“不过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聚餐。当然,你得交你那份钱。”李微然点头,牵着桑桑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秦桑不动声色的回捏。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相视一笑。……聚餐是在学校附近的小菜馆里,十几个人挤了一张圆桌,阿莫和春子整晚换着手轮流掐安小离,就是这个扫把星搭错了线,跑去提醒社长还有散伙饭没吃,不然现在他们一定坐在大饭店里喝着燕窝了。安小离也不好过,手臂被掐的麻木,喝酒时秦桑还老是似有似无的引着大家把矛头对准她,三四瓶啤酒下肚,她觉得饭店的屋顶变的好高好高。中途她去洗手间,回来时摸错了路,一直走出了饭店的门。出来才发现天已经擦黑了,熙熙攘攘的街上都是年轻的情侣,好像每一个男孩子都在哄着怀里不管长成什么样的女朋友。她看着看着心里忽然酸的直冒泡。“哟,装望夫石呢?”秦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她身后。扬声问她。小离撇了撇嘴,“谁说我有夫了。我明明还在等我的王子翻山越岭拍马而来。”她以前问秦桑为什么不谈恋爱时,秦桑总是开玩笑说:“我还在等我的王子拍马而来。”时间久了,小离开她玩笑,说王子来的途中要跋山涉水,所以晚一点到。秦桑也在这分离的夜里想起了过往,这惬意洒脱的四年黄金时间,就这样春去冬来,悄然而逝。两个人一起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她捏捏小离的脸蛋,“你家王子的坐骑该换了,脚程也太慢了些。”安小离唔了一声,转身拉着她进去,“这年头冒充王子的太多,所以路上塞车。”她们就出去了一会儿,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桌上用一排开了瓶的啤酒隔的泾渭分明,李微然脱了外套挽着袖子,身后是阿莫春子等组成的纯女性拉拉队。他对面站着的是寇毅,中文系最有名的才子,生的面如冠玉身如飘絮,一肚子的酸诗。他小秦桑一届,加入了社团之后,某天在男生宿舍闲聊时说:“我觉得整个学校能勉强配得上我的也就是秦桑了。你们可以告诉她,我觉得,她还不错。可以来和我处处看。”那天晚上他洗完澡,接到一个自称是快递的电话,谁知道刚一出门就被一个桶扣在头,一群人的脚步声踢踏踢踏上前,把他揍的哼哼都哼不出。每个学校都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不算最美,不算最奇,可就是大家都放在心上特殊的角落,不算爱慕,不算嫉妒。一旦有人要打破平衡意图染指,就是犯了众怒。安小离一看这热闹的pk场景,愁情都抛到脑后去了,难得有人替禽兽出这口恶气,她一溜烟上前给寇毅叫好助威,任侠那帮男孩子在刚刚的助威过程中吃尽了对面女孩子伶牙俐齿的亏,现在一个个拍着安小离的肩,极是欣慰。秦桑没立刻过去,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拿出手机,取好角度拍了几张,编辑了几个字在旁边发了出去。回到桌旁,李微然正往下灌一大瓶的酒,余光撇到她来,伸手去牵她。秦桑和他十指交扣,微笑着看他逞英雄。寇毅那边已经不行了,一个咳嗽嘴里的酒全数喷了出来,在阿莫她们兴高采烈的倒彩声里狂奔了出去吐了。男生们几乎车轮了李微然一遍,一圈下来看他还是面色如常,风度翩翩。个个都暗自佩服起来。怪不得呢,秦桑都看上他了。寇毅回来就开始发酒疯,双眼烟雨蒙蒙,含情脉脉的看着秦桑。一会儿大喊起来:“笔墨伺候!”旁边坐着的春子使劲的伺候了他一个爆栗子。一桌人临近九点才散,走时社团的男孩子们个个过来和李微然亲热的握手拍肩,俨然知己兄弟。寇毅对酒当歌,指着天上的月亮大声的背着自己写的酸诗,一帮本来就嫌弃的男生你一脚我一拳的催他走快点。“她的心里有座空城庭院深深几许年华悄然变更她始终拒绝打开那扇紧闭的城门我千山万水慕名而来原以为会是她命中注定的归人几度叩门相问佳人不闻红尘百年滚滚华发生才知道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一场空等啊……”“啊你奶奶个嘴儿!”脾气最好的任侠都忍不住了,轻轻松松一把把他倒着拎起来。寇毅大头朝下,一颠簸打了一个酒嗝,大量的黄色液体参杂着不明半固体沿着嘴角淌了一脸,任侠腰间热热的,一看惨叫起来,作势要丢了他,偏偏被他紧紧的抱着腰,两个人哇哇怪叫着在地上滚成一团。秦桑和李微然走在很后面,喧嚣都远远的,只有路灯黯淡的光和彼此飞扬的神色。“喝多了吧?”秦桑问他。他脚步没有踉跄,只是眼神更亮了,明晃晃的直照进秦桑心里去。李微然笑着搂住她,轻声在她耳边甜言蜜语:“其实跟你在一起,我每天都是醉的。”她抿嘴笑的样子看的李微然的心一悸,不由自主的低头吻她。后面的小离阿莫她们立马咳成一片,秦桑红着脸推开他,李微然恋恋不舍,又啄了一口才放开。阿莫羡慕的看着前面的神仙眷侣,捅了捅小离,“你们陈家公子也是梁氏的总经理吧?”小离闷闷的“恩”了一声。阿莫兴奋了,“梁氏的总经理都这么极品啊?还有没有了?”“还有一只禽兽,你要不要?”安小离看秦桑的态度强硬,禽兽这眼看没戏了,不如就迁就一下跟了阿莫算了。阿莫啪一声重重赏了她一巴掌,安小离麻了一晚上的胳膊立马浮现出红红一个血手掌,委屈的她眼泪直打转。“安小离你个死没良心的,自己占着陈家公子,给我介绍个禽兽?!”阿莫怒的柳眉直竖,唾沫星子飞了安小离一脸。“陈家公子比禽兽还禽兽呢……”她咕哝了一句,撇下火冒三丈的阿莫,赌气一个人去买烤鱿鱼吃。五六串香辣的烤鱿鱼下肚,安小离的充电就完成了。她本来就是懒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懒得和谁斤斤计较的一直生气。瘫在鱿鱼摊子旁边,她无事可做的看着人来人往。隔了一会儿酒气上涌,一个脑子发热就掏手机给陈家公子打电话。“小白!”“小白?”“小白……”“什么事?”熟悉的冷声调隔着电话也能消退她脸上的热度。“你在哪里呀?”“床上。”“哦。在床上干什么?”安小离仰头看着月亮,越看越圆。“上床。”“哦。”安小离挂了电话,继续看圆圆的月亮。果然,还没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安小离,你敢挂我电话!”“你不是忙着上床么,我打扰你多不好啊。”“……白痴。”“呵呵,小白和白痴才是亲戚。”“在哪?”“学校。”“等我。”“恩。”安小离傻兮兮的笑着挂上了电话。陈遇白嘴角微微上扬挂上了电话,穿着浴袍在衣柜里随便挑了一套衣服。出门前他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哗哗的水声停了下来,他隔着门冷声说:“我走了。”公主陈遇白到了安小离的宿舍楼下,在车里给她打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她,一个粗狂的嗓门在嘈杂的背景声里嘎嘎的笑,“小白啊,给阿莫姐姐叫两声来听听……”“你好,我是陈遇白。我找安小离。”电话那头,阿莫顿时面目扭曲,被噎的说不出话。安小离正在发酒疯,搂着春子绕着晾衣杆大跳钢管舞,她看到安小离的手机上闪烁着小白两个字,还以为是个和安小离物以类聚的宅男之类的,想说接起来调戏一下,谁知道那边清清冷冷的声调冰块一样的瞬间凉了她的心,小白……竟然就是陈遇白……陈遇白又“喂”了一声,电话里一阵沉默,很久之后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温柔女声,“喂喂?您好,我是安小离的室友,我叫——”阿莫捏着嗓子,面上满是得意的笑,自觉天衣无缝。“——阿莫。我们上次见过的,我记得。请把电话拿给安小离。”陈遇白没有耐心陪着小女生玩这些把戏,客客气气的拆了她的小台阶。阿莫彻底被噎死了,泪流满面心如死灰的把手机塞给安小离,躲床上哀悼自己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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