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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不语片刻,荣王妃轻声问:“王爷是说,连浩利用的人太多吗?”荣泰本不愿意谈起这些,见她问起,又不能隐瞒,只得坦白道:“他何止利用的人多,他根本就是无论是谁,只要能利用,他都不会客气。那虞妃是一个,我看康思瑶也是一个,今时今日,又多了一个雅郡主。礼亲王真是上辈子欠了我们荣家的,就这两个女儿,都为我这一个儿子……唉……”荣王妃也随之一叹。荣泰默然良久,道:“虞妃怀着龙子过世,实属大哀,皇上连个面都没露,是因为什么?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虞妃临死之前,居然要见连浩!当年他们四人,青梅竹马,相伴相知,如今却成了这般光景,着实让人可惜。”停了一停,又道:“我实在想不明白,连浩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我查过,虞妃出事之前,连浩曾私下见过宫中太医。那太医后被康思瑶所用,给虞妃诊病。虞妃病重之后,那太医平白无故自缢于家中,一家十几口,一夜之间全都没了踪影,若说这是康思瑶所为,谁会相信?”荣王妃摇头感叹,往荣泰怀里靠的紧了些:“连浩他……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这荣家的小王爷,权倾朝野,意气风发,可惟独缺了那么一点的,人情味。他的手段,他的心思,已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想,他已不再是当初的荣连浩,已不再是那个只会仇视她,在心里恨她的孩子……荣王妃忽然觉得哀伤,她为了自己的感情,牺牲了那么多,却也在不经意间,毁了一个孩子的单纯和善良。命运总是如此,很少被人改变,却在无时无刻的改变着人们。荣连浩,他已站在高处,俯视众生。但他心里困惑仍在,绝望仍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仍在。连浩,茫茫人海,究竟哪个人,才能融化你的心,才能让你的生命,重获光明?……次日清晨,荣连浩早早进宫。礼亲王正和兵部张大人说着话,却见户部侍郎进来,请了个安,便道:“礼王爷,荣家小王爷过来了。”礼亲王瞟了一眼门口,见还没人影,问道:“他怎么来这么早?可有打听出是什么要紧事?”兵部张大人道:“不好说,王爷还是小心为妙,下官瞧着那小王爷厉害的很,王爷可别一不小心中了他的套。”礼亲王摇摇头,赶忙出门瞧着。果然一顶轿子渐渐走近,尚喜跟在旁边,看见礼亲王等人时,不知对轿子里说了句什么。为你凝眉绸缪(四)荣连浩悠然下轿,进殿坐下。张大人施礼道:“小王爷安好,小王爷今个怎么有空到这偏殿里,若是有事,知会下官等一声便可,何必亲自前来?”荣连浩微微一笑:“张大人客气了,礼王爷,张大人,都是我的长辈,我有事若是派人来传,岂不是失了礼数吗?”户部侍郎忙陪笑道:“小王爷知书达礼,待人亲厚,让下官等自叹不如。”荣连浩呵呵笑起来:“刑大人这话说的,到像是在讽刺我。”户部侍郎忙道:“岂敢岂敢,小王爷误会了。”礼亲王在旁听着,心里难免不塌实,正想开口,却见荣连浩将视线移向他:“礼王爷,听说你有个门生叫蒙亮在北川军中任校尉,我已下令提升他为都尉,官居从四品。”礼亲王略一叹息:“那蒙亮是本王的徒弟,本王先代他谢过小王爷,只是据本王看,小王爷你在军中,还缺一人相助。”荣连浩心中一动,朝他赞赏地点点头,问道:“王爷觉得我还缺哪位?”礼亲王略一沉吟:“中越军中副统领,齐任远。此人是本王关门弟子,为人耿正直率,作战威猛,是难得的将才。”“齐任远!”荣连浩一听这个名字,心中豁然开朗。这几年他常在军中打交道,早对此人有所耳闻,齐任远能征善战,为人仗义,荣连浩早就想和他交个朋友,却总也寻不到接近他的方法。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绕了一个大圈,这人竟是礼亲王的关门弟子,想让齐任远忠心于他,这等关系真是再妥当不过。荣连浩不禁喜道:“太好了。”又有些迟疑:“齐任远他可会真心听从王爷的吩咐,从此听命于我?”“那是自然。”礼亲王神情自若地点点头:“他从小无父无母,十岁跟在本王身边,本王对他亦师亦父,二十几年来一直待他恩重如山,他得以参军,也是本王的安排,如今本王有事用到他,他那人最讲个良心,又岂会有负师命?”听礼亲王这么一说,荣连浩稍稍放心:“如此最好不过,但是……”“小王爷是怕当前这等局面,齐任远恐防有诈?”不等连浩说完,礼亲王便截住说:“当年他刚刚参军,便赶上一出改朝换代,他曾追随过荣王爷南征北战,荣王爷将他放在中越军中,许是早有用意。”“原来如此。”荣连浩恍然大悟:“那明日便传他回京,我亲自与他谈。”“不行。”礼亲王摇头:“小王爷这时候召他回来,定会惹人话柄,让皇上知道了,也不好交代。”荣连浩顿觉为难,迟疑道:“那……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去边关?这个时候……恐怕不行吧!”“本王知道一个好办法,一定能成。”礼亲王换了口气,轻声笑道:“小王爷回府,只管去求荣王妃,王妃只要肯帮忙,这事准成。”“荣王妃?”荣连浩和侍立在旁的尚喜对换了一下眼色,脱口说道:“这到是个办法,只是却是我最不愿意有的办法。”“小王爷,你想让齐任远彻底归心,除了本王这做师傅的要出面之外,荣王妃才是这最重要的关键。”礼亲王笑道:“让王妃去说一句,比本王说上一万句都要管用。”“罢了,小王爷不知其中原委。”见荣连浩为难的紧,礼亲王和颜悦色地说:“待小王爷亲自回府问了王妃,就全明白了。”荣连浩点头道:“好,多谢王爷指点迷津。”“小王爷客气。”礼亲王在他身旁坐下,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王为了你,也就是为了本王的女儿,如今本王已经没了一个女儿,剩下的一个,无论如何也要让她过的顺心。”为你凝眉绸缪(五)礼亲王忽然笑道:“虽然本王在朝中势力大不如前,但小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本王尽力就是,往后兵部只要小王爷一句话,定会听从小王爷差遣。”旁边户部侍郎,兵部张大人,都连声称是。“多谢礼王爷。”荣连浩悠然一笑:“定亲的事宜,我家夫人已经全部处理妥当,王爷只管放心,只等吉日一到,荣连浩必定亲自上门叩谢岳父岳母。”礼亲王也随之笑道:“那就好,小王爷心中所想,本王都知道,前些日子,有人前去在皇上面前试探过,举荐小王爷为中越主帅一事,但皇上却不准。依本王看,恐怕还要等上些时日,小王爷切莫心急。”荣连浩这下敛了神色:“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我懂得,但时间一长,恐生变故,这事还劳王爷多操着点心,边关什么时候告急,主帅能不能带兵上阵,有时候,靠的其实全是王爷的一句话,您说是吗?”礼亲王沉吟一声,答道:“本王明白,只是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不好说话。不如这样,等小王爷和雅儿的婚事办完之后,本王再联合众臣举荐小王爷前去边关,留出些时间,也好多加安排。”荣连浩笑了:“那就依岳父所言吧!”两人又笑着寒暄了好一阵子,才一起去上了朝。下朝之后,荣连浩没什么心情,直接回了荣王府。晚饭之后,荣连浩对齐任远的事心里不塌实,去了前院找荣王妃:“夫人,今个儿我上朝,礼王爷跟我提了一个叫齐任远的人,说是让我来找你问问,你和他相识?”荣王妃一怔,复又笑道:“可不是相识吗?怎么,少爷要用这个人?”见连浩略有迟疑的点了点头,荣王妃便对他讲起了当年的事:“齐任远是江南人士,其父是江南总兵统领,其母擅茶道,与我是忘年之交。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没有嫁进荣王府,刚刚与你父王认识,当时你父王在外操练新兵,我从京城前去堪南见他,正逢寒冬腊月,路上下了一场大雪,整整一天一夜,我耽误在堪南城外的小镇,当时随行的,只有你父王的两名近卫,我们停留在一家小客栈里,雪越下越大,我好几天也没有动身,便在那客栈里住了下来。”“这么说,那齐任远也在客栈里住着,所以才与夫人认识的了?”连浩问道。“他哪里有银子住客栈,那个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家,他那年十岁,在路边行乞,天寒地冻的,只穿个单衣,差点冻死在我窗下。”“你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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