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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知道。&rdo;纪澄老实地道。&ldo;我想去上面看看。&rdo;弘哥儿爬起来想往重檐顶的那个宝顶上去。纪澄怕他摔下去，也只能跟着站起身，拉起弘哥儿的手，&ldo;我带你上去。&rdo;弘哥儿还有些生气，赌气地不要纪澄拉，就在快要爬到宝顶的时候，他脚下一滑就要滚下去，纪澄来不及反应，突然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一把抓住弘哥儿的腰带，将他提溜了起来。&ldo;二叔！&rdo;等弘哥儿再次站稳时，惊讶地唤出了声。而纪澄这时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在纪澄的脑海里，沈家的二公子沈彻应该是那副模样‐‐双目无神，眼底有彻夜鏖战的青痕，身体是纵欲过度后的虚胖，脚下虚浮无力。可是不管纪澄想象中的沈二公子是什么模样，但她以为沈彻绝不该是眼前这个样子。沈彻生得极好，沈府所有的灵秀大概都到他身上了。他的好看是一种让人出离于惊艳、出离于震惊的好看，你看到他求花难柳叶儿本就不放心纪澄这么晚出门，守在山墙边一见纪澄回来忙地迎上去，但见纪澄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急急地问：&ldo;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rdo;纪澄此刻依然惊魂未定，只摇摇头，&ldo;别问。&rdo;直到重新躺在床上时，纪澄依然不敢相信，在得月亭的顶上那种不可能遇到人的地方，竟然遇到了沈家二公子。纪澄翻身叹息，早知道她当时不和弘哥儿说实话就好了，只说可怜他思母之心该多好，她跟个小孩子扯什么讨好不讨好的。这下可好了，定然给了沈彻多嘴多舌之感，只怕还得落下个心机深成的印象。纪澄只盼望沈彻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也打定主意今后但凡见着点儿二公子的影子也要有多远就躲多远，千万别让他想起有自己这么个人来。眼瞧着离四月二十四的日子越来越近，无论是园子还是帷障，亦或是别致的花盆都已经准备好了，花的品种也不少，可是真正能令人惊讶的花却太少了，办个普通的花宴自然已经足够，但要号称&ldo;百花宴&rdo;，又要力压王四娘的&ldo;牡丹宴&rdo;，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别说脾气急躁的沈萃了，就连沈芫急得嘴角都长了一粒痘痘，一众姑娘都在水榭里等沈荨的消息。一见沈荨从花坞出来，沈芫紧着问还在喘气儿的沈荨道：&ldo;四妹妹，二哥哥那边有消息吗？&rdo;沈荨跺脚道：&ldo;上回见着他时，我跟他说了的，他只应承尽力，可打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他影子，我今日逼问他身边的小厮桐月才知道，他最近不知道在外头又迷上了哪个狐狸精，连家都不回了，偏他把我娘哄得云里雾里的。&rdo;沈芫和沈萃一阵失望，身子重重地往后一靠，沈芫有些颓丧地道：&ldo;算了，这样也可以了，这回还得多谢澄妹妹，找了几盆罕见的山茶来，而且咱们这儿的山茶已经过了季，能有这几盆撑门面也不丢人了。&rdo;沈芫说完，沈荨、苏筠、沈萃都往纪澄看来，纪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ldo;这算不得什么，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家是经商的，同贩夫走卒都有往来，若要论消息，这些人其实比许多人都灵通，我也是托他们打听才知道哪家花农有珍藏的花卉的，算不得什么本事。&rdo;纪澄这种不居功的态度令沈芫和沈荨都添了不少好感，&ldo;这里头也有五妹妹的功劳，若是我去请那些人让出传家的花卉来，只怕他们还不肯，还是得靠沈府的面子。&rdo;如此一来连沈萃的面子都照顾到了。&ldo;澄姐姐好生厉害，倒是我，什么忙都没帮上。&rdo;苏筠有些难过。沈荨忙地安慰道：&ldo;你才刚从南边儿来，在京师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找不到别人家中的花卉，可是筠姐姐在布置园艺上却别有意境，咱们这一回好些花山都是你布置的，连老祖宗瞧了都说好呢。&rdo;苏筠这才展颜一笑，&ldo;真的吗？能帮上忙，我就太高兴了。&rdo;下午纪澄照旧跟着沈芫去刘厨娘那里学厨艺，两个人并肩走着，纪澄开口道：&ldo;芫姐姐，昨儿我家店里的掌柜来说，京郊的云潭山有一户人家，家里养了几盆五彩菊，这几日正开花。&rdo;&ldo;这怎么可能，菊花不是九月才开吗？&rdo;沈芫惊讶地道。&ldo;是啊，我也是觉得奇怪，但是那掌柜说得有模有样，我让他不管多少钱，只管去买，他却说那户人家也不是普通人，原是五年前致仕的杜御史。杜御史坚决不肯割爱，掌柜的也没有法子。芫姐姐，我想着若是找个同杜御史有旧的人去，恐怕才有商量余地。&rdo;纪澄微微垂眸道：&ldo;对不起啊，芫姐姐，我也帮不上大忙。&rdo;&ldo;胡说，你已经帮了我天大的忙了。杜御史么，我爹爹刚好和他有些旧日同僚之情，我这就去办，你跟刘姑姑说一声，就说我下午有事儿。&rdo;沈芫急急地回身就走，这都四月二十一日了，再不加紧办，可就迟了。纪澄没想到沈芫也是这么个急性子，只好笑地摇摇头，独自去了刘厨娘的厨房。刘厨娘的厨房十分宽阔，除了砌着灶台的那面墙外，其他几面墙前都挨个儿立着整整齐齐的柜子，上头装满了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是刘厨娘这些年走南闯北收集的各种调味料和晒干的食材，以及她自制的调味料。刘厨娘的厨房和她的人一样，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纪澄心想她将来如果当家做主了，家中的厨房也得弄成这样，只是厨娘恐怕找不到刘厨娘这样的。因为在纪澄看来，刘厨娘其实早就想离开沈府了，但是沈府势大，沈芫一日不出嫁，刘厨娘就一日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