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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琅自然不会和他们一样,想了想,便对男人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很好听,听得男人眉开眼笑。
可下一秒,周琅转身就走。
男人追上去,虽然腿脚不灵便,步子却迈得大,很快将周琅拦住:“你等等!”
周琅站住了,男人问:“你去哪儿?”
周琅说:“回家换裤子。”
跛脚男人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家里就有小孩衣服,离这里不远,你跟我回去,不用十分钟咱们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教你。”
周琅朝村子的方向看了眼,摇头:“不用了,我家更近。”
男人见状,忙又补充道:“我那小孩衣服是新的,家里还有好吃的糖,还有爆米花。哦,还有个洋娃娃,大眼睛,戴着发卡,就和你一样。我全都送给你,怎么样?”
这番话听在一个女孩耳中真是再美好不过了,可周琅对跛脚男人提到的礼物没有半点欣喜,还嗅到一丝危险,令她下意识往后错了一步。
母亲说过,要小心无缘无故对她好的人。
还有男人——成年男人是可怕的。
周琅清楚地记得,那天母亲被几个男人拽进屋里,拉上楼,楼上很快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和母亲的谩骂声。
直到母亲的声音渐渐弱下来,直到很晚很晚,男人一个个从楼上下来。
周琅就被关在一楼的客厅,她抱着膝盖,盯着门缝,听到那些男人的脚步声一个个经过。
等到母亲下楼,将周琅从客厅放出来,周琅睁大了眼睛,眼睛里还有着惊恐。
母亲已经梳洗过了,却仍是掩盖不掉那些狼狈。
母亲将她抱在怀里,叫她不要怕,可她根本控制不住。
那是周琅第一次意识到男人这种生物的可怕,他们前一秒还在对你笑,下一秒就会变脸,会施暴。而力量上的悬殊,令她们连逃出屋子的可能都没有。
这些画面自脑海中略过,周琅身上的汗变凉了。
等周琅回神,跛脚男人的手已经朝她伸过来,而她看到的却是仿佛枯藤一样的黑手,张开了五指,伸长了指甲,如同魔鬼的利爪。
周琅又一次往后退,做好了拔足狂奔地准备。
这时,从河堤那边走来一个男孩,比她高出半个头,精瘦的身材,湿漉漉的头发。
男孩表情严肃,一靠近两人就将手里的东西往跛脚男人身上一扔,同时叫道:“嘿,接住了!”
“啊!”
跛脚男人躲闪不及被东西扔个正着,还溅了半身的水花,那东西打在他身上还有点疼,还会动。
这动静也吓了周琅一跳。
等到跛脚男人骂骂咧咧地往后躲开,东西掉在地上,周琅这才看清,那是一条黑不溜秋的鱼。
鱼在地上翻滚着,扑腾着,很是活跃。
周琅盯着鱼看了两秒,又看向男孩,正和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对上。
男孩看上去猴精极了,扫了她一眼,说:“还用什么工具啊,你就跟我学,徒手就能抓。”
“你个小兔崽子!”跛脚男人急了,上前两步就要打男孩。
男孩却不畏惧,围着男人跑,躲避着他的攻击,再趁势朝男人的后小腿踢了一脚,男人一下子半跪在地上。
男人一时起不来,嘴里骂着难听话。
男孩一把拉住周琅的手腕,拽着她往河堤走,边走边说:“这村里好几个老流氓,一辈子没娶老婆,看着小姑娘就眼馋。你以后可别一个人来了,要是他们靠近你,你就跑,你就大叫,可千万别被他们拽进家里,那会要了你的命!”
男孩步子很大,周琅脚下却不含糊,她看了看男孩的后脑勺,又看了看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就着拂面的微风闻到了他身上河水的味道。
等来到河堤边,男孩松开手,回头说:“哎,我救了你,你怎么也不感谢我啊,说句话会不会啊?”
周琅看了男孩一眼,没答话,将手腕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是鱼腥味。
这味道她很陌生,也很新鲜,她又用力闻了下。
直到男孩也开始闻自己的手,周琅才指着远处说:“我家就是那些白房子里的其中一个。你呢?你们常在这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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