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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过长笛,杨安玄郑重一揖道:“阴家小娘子,仆一定会好生爱护此笛。”
阴敦见妹子眼中流露出浓浓不舍,轻叹道:“安玄数次跟愚提起,珍儿你的笛吹得清亮空灵,不妨就在此吹奏一曲,以作告别。”
清越的笛声响起,像山间清泉欢快,如风中春花绽放,有黄鹂啼柳,有细雨微风……
笛声转急,骤雨狂风、花落枝败、鸟儿悲鸣,接着舒缓低沉下去,似依恋,如别离……
杨湫坐在哥哥身旁,托着下巴原本一脸笑容地听着笛曲,渐渐地泪满眼眶,哽咽出声。
阴慧珍再难自持,将长笛放在案上,踉跄起身,掩面奔出门去。
侍女将长笛捧与杨安玄,笛身青翠如新竹,顺直光滑,足见阴慧珍平时细心护养。
横笛在手,试了试音,想起那曲“长亭外”的送别曲,杨安玄信嘴吹来。
初时生涩,渐至流畅,笛声清远悠扬、忧而不伤,透出淡淡的离愁别绪,有眷念和挽留,也有对行客的祝福……
阴慧珍的住处对面西楼,与客房相对。
伏案抽泣的阴慧珍听到隐约传来的笛声,情不自禁地走在窗前,侧耳静听,在心里默记着曲谱,
想到此曲是杨公子专门送予自己的,不知不觉绽开笑容。
眼泪犹挂在脸上,有如带露的花瓣。
…………
《别赋》一出,棘阳纸贵,再无人怀疑杨安玄的才华。
第二天,陈府便乖乖地送来六十两金,并至上歉意,声称陈思羞愧难当,已经起程离开棘阳,出外游历去了。
陈深告了病假,托人活动谋求他任,不复与杨佺期相争。
…………
十一月一日,巳时。
十里长亭,杨安玄带着杨湫为阴敦、阴慧珍送别。
官面上的送别酒宴早已经举办过了,今日来送行的都是亲朋好友。
举杯怅饮,需啼泣而别(1)。
入乡随俗,杨安玄也哽声泪落,道:“阴兄,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路珍重,鹏程万里。”
阴敦举袖拭泪,道:“安玄,真不忍与你分别。希望你能早来建康,吾兄弟便又能相聚一堂。”
阴友齐微笑道:“安玄,你与敦儿情意深厚,吾甚欣慰。数日前在庄中做《别赋》,棘阳为之纸贵,吾身为品评你的中正官,与有荣焉。”
杨安玄躬身礼道:“安玄能定为上中品,全仗阴伯父鼎力相助。”
阴友齐摆摆手,道:“你若自身没有才华,吾便想相帮亦无能为力。”
目光扫过亭外与人话别的公孙河,阴友齐神情微凝,这个公孙河的表现着实让他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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